有的地方出打铁的,有的地方出弹棉花的,有的地方出买菜的,有的地方出种田的,还有的地方出讨口的,而咱们这地方出教书的。

“老何”可是我们这地方的“名师”,言其曰“名师出高徒”,可也不见得我是个什么高徒,不偷不打,不砸不抢,也就这样。我们学校有好几个办公室,每个办公室那可足有三四个老师哩。老何他们办公室有四个老师,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平时没得事,办公桌一围,打点小牌,爱做门边的那位是老巫,个子可以和他的办公桌比肩,平时有的贼眉鼠眼戴个老花镜,头顶着是三十瓦的地中海,听说他以前是个念佛吃斋的(当然节日除外),佛祖感念他心诚至圣,把他头发收走了,。隔边的老廖是个做事认真的主,炒股,上课,吃饭几件事平等对待,很是用心炒股嘞,而他们中最小的小吴,说来也不小了,老三十了还敲着键盘找女友呢。

老何就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,每天躺在他那根名叫“孤独”的藤椅上,抽着他那个名叫“寂寞”烟斗,深吸着孤独的气息吐出寂寞来。

老何可是很爱护自家的东西的,要是被他看见桌上的钢笔没盖盖子,都会被他吼一句:“蠢蛋儿,东西不收好,落喽鞋头找!”但是他这种好面子,爱收拾的人,偶尔也会有翻车的时候。清明刚过,一群人跟赶鸭子似的,挤进教室里,端坐着等着老何来发话呢,可是过了大半晌,竟不见得有人来,“沙沙沙”老何一个猛子扎进了教室里,四周张望着,差点把讲台给掀了,“哎呀,笔记本电脑给丢了。”他冲出教室前给撂下了这一句,还不忘让班长守着自习。我隔到那位晃了晃手,我有点疑惑了:“咋啦,老何这是?”“不知道,笔记本给人偷了吧。”“哦,我有点门路,晚上给老何找找去。”

翌日,他却是哭丧着脸来学校的“怎么啦,没找到吗?”我问到,“不是,我找到了电脑,但是当我找到电脑的时候,也被老何找到,抓了个现行,他今天去办公室一趟。”“额,我也看看。”

彼时,老师正在办公室里抽着烟,小吴和老廖不在,老巫正端着他的茶杯走出门。我躲在门口,他颤抖着走进了办公室,却见着老何是突然起了身,向他鞠了一躬,说到:“谢谢你,不至于让同学这学期的课件都丢掉,但是……”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棍子狠狠地抽在,他的膝盖后边,他顺势就跪了下来,“那种地方是你这样的学生能去的吗?”他怒吼着,突然他捡起了烟杆深吸了一口长吐了一口气。

我背过脸不忍心继续看,也许老何是真的寂寞吧,一个会打牌会睡觉会上课的孤独者吧。

办公室外有缕缕青烟飘散在了空中。